网络图片：丹书铁券

光绪八年卖地契约

光绪三十三年卖地契约

一九五二年卖宅基契约

乾隆四十三年卖地契约

文+图|岳德章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已是人们面对承诺时耳熟能详的老话了，这“凭据”便是物证。当事双方从事约定、买卖、交易、分割、抵押或租赁等事项活动时，为了避免日后有口难辩，通常先小人后君子，白纸黑字，留下文字证明，这种文书都属于契约。过去契约的载体，因人而异，皇帝的“丹书铁券”可以采用“铁”材，王侯大臣则利用绫罗绸缎，有时也用石材，这些倒是可以比较长久存放；不过民间大多还是纸质材料，时过境迁，往往难以保存下来，所以历时数十年、数百年之后，再想寻找通常就非常困难，能够完好流传的则实属凤毛麟角。

  出于爱好，笔者经过四下寻访，在铜山区茅村附近仅仅发现数份保存相对完好的民间老契约，其时间跨度上起清朝乾隆四十三年，下至1952年，内容涉及诸个方面。它们既是时代的产物，又是历史的见证，属于徐州地方传统文化的一种遗存，值得发掘。仅从这几份契约的字里行间，不难发现，立契约者语气行话、文化程度各有不同，仔细玩味，甚是有趣。现摘录数则，以飨读者。

  一、 乾隆四十三年（1778）卖地契约

  立绝卖地约：刘孔昭因正项无钱用，凭官行(受官府委派的人员)张沛然等说合，情愿将己身南北地一段，计地柒亩整，出卖与本家刘瑚名下永远为业，终不许赎回，同中言明，时值价银每亩大钱陆千贰佰文，共钱四十二千四百整(照时价作银四十三两四钱），当日钱地两交，然欠地内鞭粮（指应缴的田亩赋税），随例过割，其地并无包占他人田土，亦无户族人等争竞。如有等情，尽在卖主一面承管。恐后不明，立字约存照。  

  二、光绪八年（1882）卖房宅契约

  立约人刘秉宜，因正用不足，托中说合，情愿将所制（置）宅基一位（处）：堂瓦屋三间、东草屋二间、石榴树一科（棵）、门窗（当）户对、土上土下，出卖于（与）奶叔锐名下永远居住。同中言明，共价纹银三十二两，当日交足不欠。其处宅基四至分明，并无包占，亦无争竞。如有等情，尽在卖主一面承管。此系两家情愿，各无反悔。恐后无凭，立卖约存照。 

  三、光绪三十三年（1907）卖地契约

  立卖地约人周脉方，因正用不足，托中说合，情愿将己身新庄东南北地一段，计地四亩九分七厘四毫一丝六忽出卖与王名下永远为业，同中言明，每亩大钱五千二百文，当日交足不欠，地内之粮随例过割，其地清口，四至分明。此系二家情愿，各无反悔。恐后不明，立约为证。

  四、 一九五一年土地房产所有证

  《山东省土地房产所有证》 家 字 第05344号

  铜山县第四区梁山村居民刘忠厚、石氏、缪氏、金陵

  依据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二十七条“保护农民已得土地所有权”之规定，确定本户全家、本人所有土地，共计可耕地贰段拾壹亩叄分伍厘八毫、非耕地贰段壹亩叄分零厘零毫；房产共计房屋肆间、地基壹段零亩贰分零厘零毫，均作为本户全家、本人私有产业，有耕种、居住、典卖、转让、赠与等完全自由，任何人不得侵犯。特给此证。

  五、 一九五一年土地房产所有证

  《山东省土地房产所有证》 家 字 第03301号

  铜山县第四区大庄村居民岳邦扬、岳崇立、岳袁氏、岳德堂、岳德兰、岳德英、岳德信、岳德荣

  依据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二十七条“保护农民已得土地所有权”之规定，确定本户全家、本人所有土地，共计可耕地 亩 分 厘 毫、非耕地 亩 分 厘 毫；房产共计房屋肆间、地基6 亩 2分 6厘6毫，均作为本户全家、本人私有产业，有耕种、居住、典卖、转让、赠与等完全自由，任何人不得侵犯。特给此证。

  六、 一九五二年卖宅基契约

  （第一次：）立卖人王奕曾己身宅基东屋土上石块三间，内有二门，东边门面石块东半个一所全卖与胞弟奕久名下永远为业。同中言明，共计小麦肆石伍斗。

  中人：王茂增。

  （第二次：）另外：前次堂屋中分以东火巷至东窗户西角，由堂屋至东屋门北出路，另有东屋南山墙外无地，二门外墙底地基，前面至东山墙底全归奕久，奕久以五十排车石块，二人同心交换。

  同中人：王茂增、王世柱、王奕宗。

  （第三次：）立卖宅基人王奕曾，因正用不足，托中说合，情愿将族遗宅基己身一份，计开地基：里院堂屋出路以东、东屋底一处、大门口官路西空地一片；西院一半、西屋两间，由西屋门前滴水一尺，北山墙外无地；当院两段，院内槐树一棵，棒木、石块、土上土下，出卖与胞弟奕久名下永远为业，同中言明，给小麦肆石，开石块叁石，共计小麦柒石整，当日交清不欠。此系二家情愿，各无反悔。恐后不明，立绝卖约为证。

  此契约的内容是全部写在一张马粪纸上的，数字的大小写不统一，均依原样照录。

  随着时代的发展，契约，作为一种曾经流传千百年、五彩缤纷的合同性质的手写字据，已经逐渐被签有“甲、乙”双方姓名的程式化的、单一的电子版或打印版的“合同”书所取代，千篇一律，众口一词，失去了应有的个性。

  从这里的几份契约来看，读者不难由一个侧面探寻出前人的诚信度是很高的，而且时间愈早，愈是民间的东西，就愈有看点。立约人可谓霸气侧漏，吐口唾沫砸个坑，说一不二，双方一旦签约，就没有反悔的余地，用不着写明假若违约如何惩罚之类的条款，在中人的见证下，也照样彼此自觉履行职责，没有理由产生纠纷。纵然亲兄弟，也是明算账，立字为凭，不留余殃。

  两份解放后的“土地房产所有证”也蕴含了很多历史信息。1950年6月30日，中央人民政府根据全国解放后的新情况，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土地房产所有证”便是这个时期的产物，它让农民真正成为土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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