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版《徐州府志》扉页

《徐州府志》主要参修人员

徐州旧府署（现彭城壹号）内苏姑墓 （已毁）,知府石杰修

□文史折枝 文+图| 丁养沛

  乾隆初期徐州知府

  中国古代方志通常的体例中有种比较固定门类叫“宦绩”或叫 “名宦”。这种门类记载的是地方上行政长官的名字和主要事迹，文字一般较短，寥寥数笔，点到为止，这是我国传统史学春秋笔法的继承，但这也给我们准确了解这些历史人物事件的详细过程造成巨大障碍。我们要从地方志中的数语中，勾勒出事物的细节，让今天的读者搞清楚明白。 

  我们今天在评价历任徐州父母官的时候，首先要看他到底给徐州留下了什么东西？清代那么多父母官，给徐州人留下东西仍然被徐州人记住的就那么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当中就有石杰。

  石杰是乾隆初期的徐州知府，他在徐州任职时间较长，对徐州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尤其是对徐州的文化教育方面。而《徐州府志》、《铜山县志》上记载非常简略，且无生平完整履历的记载。《清史稿》无传，《清实录》只言片语，石杰家乡浙江嘉兴市的地方志《嘉兴府志》竟然无石杰传。近来找到石杰家乡嘉兴市桐乡地方志《光绪桐乡县志》，在该志书中有较为详细的石杰的生平，有助于全面认识他。

  德行出众，赢百姓爱戴

  石杰，字裕昆，号虹邨，浙江嘉兴府桐乡人。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乙未科二甲进士，入翰林院，在京城充当讲习。后经考核，石杰被选授为江西清江县令。

  清江任上，石杰解决了当地的虎患问题，破除了当地信仰的一种叫“天巫神”的祭祀崇拜。清江县护城堤损坏后，他带头捐出自己部分俸禄修筑堤坝。第一次正式当官，石杰很用心。后来自己父亲去世了，又因为以前审理的一个案件牵涉进去受到牵连而被免在家，很久才被昭雪。

  雍正初，石杰被雍正皇帝召对，得到皇帝肯定，很快被任命补缺江南的知州，还赐给貂皮、香珠等。不久，石杰被任命为江南地区泰州知州，寻调徐州知州。

  雍正九年（1731），石杰从泰州知州调任徐州知州。这期间，正好遇到了石杰母亲过世，按照通常的惯例，石杰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家“丁母忧”，而当时的两江总督尹继善却不让石杰马上回去丁忧，理由是徐州河防当时正好是秋汛，奏请皇帝留石杰在徐州任上守制。当时石杰悲泣请求回家守丧，并没有获得朝廷批准。过了这一年，他才回到家守丧。

  雍正十三年（1733），丁忧期满，石杰被调补为邳州知州。这时期的邳州已经成为徐州府所辖之散州。在邳州任期两年，石杰的主要政绩是修建了邳州州署。到乾隆二年(1735)的时候，朝廷又把石杰升调徐州任知府。

  这次调任徐州，《光绪桐乡县志》记载较为详细。当时徐州民众听到以前的知州石杰马上到徐州任知府，非常兴奋。很多民众从铜山县越境到邳州迎接石杰。而邳州人也不舍得石杰离任，竟然有人躺在石杰的车轿前，不肯让石杰走，任凭怎么劝就是不愿意离开。当时有人见到这种情形说，这真是东汉郭伋的复生啊！郭伋作为地方长官，因为对普通小孩子都信守承诺赢得百姓的敬重，现在石杰也因为某项德行出众而赢得百姓的爱戴。

  在徐任期的五年，徐州府宿迁县遇到自然灾害。当时，次贫状况的地区遇灾政府是不给发仓赈灾的。而石杰却不顾这个惯例，没等上报上级批准就命令提前发仓赈灾。管理仓库的官员有些为难，石杰说：“皇帝肯定不会吝惜这一点点粮食，也会支持我这样赈灾。而且这是我的决定，即使将来追究开仓的责任也由我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的！”果然，石杰不但没被朝廷责罚，还得到了褒奖。又加升石杰为淮徐兵备道，寻调湖北督粮道，再调四川建昌道。

  在建昌道期间，清廷发动了对四川瞻对地区的征剿战争，石杰因为在办理军需粮饷方面很出色，受到褒奖。后来又转战四川打箭炉（今四川康定）、章谷屯（今四川甘孜丹巴县）、仁连等地方，转战三千余里，积劳成疾。后升任四川按察使司，但很快病故。

  石杰虽为进士翰林出身，但见到他的文字并不多。《光绪桐乡县志》记载的著作有《虹邨诗钞》，分焚余、鹃啼、江皋、雅南、柘枝等五卷，道光间庄仲方刊，存否不明。

  延请名师讲学 主持纂修《徐州府志》

  石杰来守徐州后，邀请了多位名师来书院讲学。乾隆四年，常熟陈祖范受邀来云龙书院讲学。任教一年后陈祖范又推荐自己的学生常熟王峻接替自己来云龙书院讲学。这些人都是当时名闻天下的硕儒，各地书院重点邀请对象。通过名师来书院讲学，给徐州当时落后的教育带来了新鲜血液，也促进了徐州与江南发达地区的文化交流。清代中期的乾隆年间徐州文学出现了一个繁荣期，大批文人学者出了诗文专辑，而且很多是书院走出来的。

  徐州历史上共有两部府志，一部为《乾隆徐州府志》，一部为《同治徐州府志》。乾隆版府志的主要发起人、主持人就是石杰。

  石杰两任徐州地方官，又曾任职邳州，任期长，对徐州有感情，甚至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徐州一位叫张朝锦的人。石杰邀请帮助修志的人就是到云龙书院讲学的王峻。

  《清史列传》这样记载王峻：

  王峻，字艮斋，号次山。常熟人。少与同里宋君玉师事陈祖范，一时并称王宋。雍正二年进士，授编修。历典浙江、贵州、云南乡试。乾隆初，改御史，拜官甫三日，劾左都御史彭维新矫诈苛鄙，直声震都下。以母忧去官，遂不出。主讲安定、云龙、紫阳书院。其学长於史，尤精地理。尝以水经正文及注混淆，欲一一釐定之，而补唐以后水道之迁变，及地名之同异，为《水经广注》，手自属稿，未暇成也。惟成《汉书正误》四卷。钱大昕谓驾三刘氏、吴氏刊误上也。书法橅李北海，所书碑碣盛行於时。（注：字号有误，应为王峻字次山，号艮斋）

  有过在近十四年翰林院编修《大清一统志》和三典乡试的经历，王峻来徐讲学修志实为名至实归的人选。当时石杰认为修志过程可能存在“私情请托”，而以王峻以往之经历，显然是完全可以把好关的。

  王峻在云龙书院教学的同时组织云龙书院学生一起帮忙校订誊写志书，经过五个多月就完成初稿。

  虽然志书实际主要由王峻编修，但是石杰的发起组织工作对修志的完成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从乾隆五年完成初稿，到乾隆七年《徐州府志》正式雕版印刷，此时的石杰已经升任四川按察使司副使分巡建昌道，王峻也升任江西道监察御史。二位分别给《徐州府志》写了序，这就是我们今天能看到的乾隆府志序言。

  经过近半年云龙书院师生的辛苦工作，到乾隆五年秋天时，《徐州府志》终于完成纂修，这部志书是徐州第一部府志。

  诗词评价

  关于评价知府石杰的诗不多，丁泗吉的《靖山诗集》有如下几首：

  上太守石公 公号虹村，先为徐州牧，调邳州。升府后特任。

  其一

  东南秀启郁苍苍，甲第遥承翰墨香。

  射荣词源通瀚海，传胪声价出明光。

  三春曳履青云上，五夜弹冠紫禁旁。

  万石起家推汉代，从来儒术重贤良。

  其二

  铜符恩命下龙池，五马高旌百里移。

  自有盐梅酬圣主，暂将保障借穷黎。

  褰帷春雨行车日，卷幔薰风卧阁时。

  从建名邦推典郡，碑阴三载望云霓。

  其三

  八邑回环领上游，江东列郡此雄州。

  行经棠树阴初展，坐对梅花义若酬。

  屏扆更书新治绩，儿童犹识旧风流。

  模徇何待沾濡遍，驻节穷詹已散愁。

  其四

  使君行部按歌声，舆口犹衔杜母名。

  镜倚云霄开远照，壶澄冰雪散余清。

  春台偏觉南邦暖，卿月遥怜北斗明。

  惭愧疏慵叼廕久，书生空有赠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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